之前一直在旁观着的姐夫冲到了英惠的身边,一把背起了英惠,送她去了医院。进入医院之后,英惠非常虚弱,她的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把山羊汤混在中药里递到她的嘴边,劝她去喝。英惠不喝,妈妈非常愤怒地说:“瞧瞧你这个样子,你现在不吃肉,全世界就要把你吃掉。”
其实看到这里,我们可以发现,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来询问英惠的梦境,询问他为什么就突然间不吃肉了,丈夫、爸爸、妈妈和弟弟只会强迫她吃。善良的姐姐心疼她,但也很难理解她。住进医院的英惠更加羸弱,精神不济。
造成今天的局面,首先是原生家庭暴力的阴影。英惠生长在一个父权至上、充满暴力的家庭。爸爸对妈妈长期家暴,给英惠的童年带来了极大的恐惧。英惠9岁那年,自家的白狗咬伤了她的小腿,爸爸用残暴的方式活活拖死了它。
原文: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那垂摆的四肢和满含血泪的、半闭的眼睛……吃了一整碗狗肉汤饭。至今我还记得那碗汤饭和那只边跑边口吐鲜血、白沫的狗,还有它望着我的眼睛。
这种残忍的行为让英惠对爸爸乃至人性产生了深深的惧怕,但当时她并不自知。这些恐惧和痛苦的记忆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,直到成年后长期遭受压抑和冷漠,才发现那些记忆原来是她灵魂深处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其次是婚姻生活的冷漠和压抑。英惠的丈夫与她结婚,完全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。只因她平凡、顺从,适合做一个传统的妻子。婚姻生活中,丈夫对她缺乏真正的关心和理解,他们之间罕有交流和沟通。丈夫只把英惠当作满足自己生活需求的工具,当英惠的行为开始变得异常,不再顺从他的意愿,他没有试图去理解她,而是对她感到反感和嫌弃。“在这段婚姻里,英惠一直扮演传统主妇的角色,日复一日地洗衣、做饭、打扫,这种机械的劳作让她的精神逐渐变得麻木,自我意识不断被消磨”。
而那一场比一场血腥暴力的噩梦,成为了英惠精神状态转变的导火索。梦境其实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、痛苦和对现实的反抗在潜意识中的投射,不断侵蚀她的精神世界。
作者试图借由女主的几个梦境片段,开启整本小说的隐喻。那么,所谓“吃肉”,一定是隐喻着压迫和不可理喻的暴力。“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就是,只要活在这个世上,就要被高于你的生命行使压迫和暴力,同时再去压迫低于你的生命。”而英惠处于社会观念的最底层,就必须顺从被压迫、被暴力的命运。就像妈妈对她说的,“你现在不吃肉,全世界就要把你吃掉。”
一则评论说得非常到位:“不吃肉不会死,把人逼死的从来都不是事物或行为本身,而是背后庞大的以暴力为惩戒工具的价值观念。你如果不符合这种社会观念,就要被暴力惩戒,被同类吞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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