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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筝(一)
作者:允执
时间进入初春,雨水霏霏,乍暖还寒后,开始逐日晴光。海边风很大,但已没有冰冷的感觉。儿子说,想放风筝。于是,在地摊上买了个老鹰的风筝。风很大,风筝很容易就飞起来。风筝一直在挣动,儿子一直在放线,风筝就越飞越远。看着风筝,仿佛它把所有的风灌满它身体来使劲舞动。有风的天气便属于风筝的时节,它是否感觉到天空才是它飞舞的舞台?是否感觉到在天空释放的能量与冲劲?也许它回忆起了刚才还在地摊上被摆放的收敛与默然,才在得到机会时更用力地飞舞。在我看来,一只风筝,仅仅只是从手上到天空,短短的几秒钟,就完成了想要的翱翔,但却经历了很多等待的过程,就像很多人都在等待机会来绽放自己,表现自己。
风筝,古时也叫纸鸢。古诗有云:“儿童散学归来早,忙趁东风放纸鸢。”放纸鸢是欢快的时光,在诗里的散学的儿童的手里如是,在此刻的儿子的手中亦如是。它全力地在空中飞舞,尽情表演。儿子是欢快的,风筝也是欢快的。但欢快与欢快不同,儿子的欢快来自于他对手中线的掌控的成就感,风筝的欢快来自于它在天空的翱翔。欢快是各自属于他们的。而对于儿子的,当今天成为昨天,昨天成为遥远的记忆,那欢快的部分是否可以一直存储在他的脑海?对于风筝的,是我想象的抵达。对于风筝,天空是它的向往,而它所牵挂的是否也是那条线所拉着的人?
欢快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。天色渐暗,暮色四合,要回去了。儿子虽意犹未尽,还想再玩,但他知道也是要回去的。风筝从天空中一点点地被拉回,风筝也不情愿地一点点地告别天空。风声在它身体里回旋,仿佛在安慰着说:有飞翔也会有栖息,有欢快也会有安静。尽管前者的时间可能很短,后者的时间可能很长。不肯安静的是7岁的儿子,他手里拿着风筝,问着,什么时候再来放风筝? 2022-2-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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