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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西湖山水还依旧》
——永远的爱情清音
文|那 边
读|小 茶
在中国的戏曲里,没有一个剧种如越剧这般将爱情演绎得如此凄婉美丽,古典的传说沾染了江南的山水灵气,越音的清柔委婉冥冥中暗合了故事的灵魂,“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,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”,千年的爱情劫,自一柄伞始。
于千万人之中遇见,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赶上了,如果只是轻轻地问一声:“噢,你也在这里吗?”也就罢了,偏偏开始做一个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的梦。凡者如许仙得遇如花美眷,当然是喜不自胜,怕是梦里都要笑醒几次,如白娘子这样的圣仙之躯竟也在情之一字上昏了头,全然抛却了千年修行,只为赴一场人间的爱情盛宴,可见情之一词为何被古人视若洪水猛兽。
然而,传说中白娘子偏偏就那么美丽,美丽得只能把西湖作为她出现的背景,白衣飘飘,不染纤尘,执伞而笑,春水亦动波。她就那么美着,清着,倚着西湖的烟雨,倚着尘世的药香,偎着一个凡夫俗子的轻梦,任修行化土,任鳞片老在世间,只怀一捧蛇骨的坚韧,抱着三月织成的爱情梦,指望能终老尘世。
“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,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”。这样的爱情当然会为那些卫道士所不容,甚至连“超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”的和尚都忍不住要来干涉了,可见这白娘子是如何的大逆不道。
在正教来说,法海们铲除妖孽,是为民除害,救许仙脱离苦海,还人间一个太平安宁。
可是白蛇被压至雷锋塔,天下就大享太平,许仙就幸福了吗?
先不论法海们之可恶,那是他们的职责和使命,自来有正就有邪,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已。这里只说白娘子的可悲,如果遇到的是一个可托付之人,也就罢了,随他什么法海,法江,只要有爱情做后盾,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,偏偏这许仙是个墙头草,把自己的百年性命看得比白娘子千年之躯重得多,陌生和尚的几句好话就令他把舍命舍身的仙妻抛在一旁,躲在高庙之中看别人欺负身怀他骨肉的妻子,竟作壁上观。
而那无怨无悔的白娘子,在作战中竟还是柔肠百转,惦念这个情比纸薄的男人,如果钱塘有潮,也不过是被伤心推出的一捧泪吧,跌宕起伏之后,还是回归柔情。
这是白娘子的命数,是她堪不破的一劫。这些终将鼓荡出一些生命的回音,爱情的清响,摇曳在千年之后的红尘。
“西湖山水还依旧,憔悴难对满眼秋,山边枫叶红似染,不堪回首亿旧游”。这是白娘子的感叹,莫如说是许仙惨淡余生的写照。
循规蹈距的生活让他在鳏鳏中老去,那曾经的言笑焉焉,郎情妾意之欢,怕是百年的高寿都难以换取吧。
千年之后,只有白娘子的声音踏着西湖的柔波缓缓飘来,那是爱情的清响,“不思量,自难忘”。
白云苍狗,有人从桥头走下,有人依旧踏上断桥,一波碧水和着一缕清音回环往复,依旧在山水间唱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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