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▌大雨突降
突然降临的黑
让目光失去走向
早晨八点应该出现的事物都隐匿了
倾盆而泄的雨,压下宽大的翅膀
死亡的气息不断上升
一盏车灯
注意到雨水在地面的一些细节
它们线条笔直,跳跃着,流淌着
反复冲走尘嚣和地上的一切事物
低处的花朵拼命抵着风,站在黑色背景上
一个少女走过,撑着细弱的伞骨
风吹落的花瓣,粘滞着她的脚步
▌暴雨突至
开始是一点儿,砸在脸颊上
然后是两点儿、三点儿,直至左右开弓
辨不清它们的方向
一顶树冠出现在前方有点偶然
求助于它却是必然
风倒悬而上。这方寸之地,也终于被染指
雨水站起来,像一张张变形的脸
它们在四周跳荡,嘲笑
你试图穿过它们,去敲沿街的门店
玻璃门后晃动的人,白色,浮肿
闪了一下,就退到后面的黑暗中
那些雨中的面孔依然在舞蹈
你的头发、衣服都软沓沓地伏在身上
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,贴紧你
▌忍住不落
雨水不断吐出信子
吸走的不止是尘埃
还有鸟鸣和市井的喧嚣
过早凋落的叶子漂浮在水面
看起来比纸还薄
你努力缩紧肩胛
似乎一松劲
身上也有什么,要掉下来
▌吞咽
很多时候你打开身体
承接外部的雨水
而内部的雨水涌上来时
一次次学会吞咽
使它们不外溢
▌地上的镜子
雨都在地上,像天空偷偷
碎裂的心事。那些澄明的镜子
把树木和楼房装进去,像是另一个世界
它们如此干净、清晰,深远
有水渍的地方就有出口打开
像是命运的交织。
在一条路上反复出现的幻象,似乎比现实还真实
水上水下的风景,让你反复迷失
▌海市辰楼
省文联大楼在雨里素朴清冷
路口停车的瞬间
你多望了它几眼
它旁边的鲜花店,过早开始七夕
酒馆茶楼装饰得
越来越和艺术勾肩搭背
那座楼是素色的,只看见背影
楼里面可能有你认识的人
他们的名字遍布报刊
只是那些报刊大多在变成内部发行
如果是二十年前,你走过这里
雨水中的它,一定会像海市蜃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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